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陶力 实习生董静怡 上海报道

“2020年挣钱是主流，2021亏钱可能才是主流。”

85后李大卫是广州延讯贸易的总经理，公司主营家居和照明，主要卖到美国、欧洲、日本等市场。日前，他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2020年疫情的影响下，海外多国居家令限制，让当地线下零售受冲击，不管是流量还是销量，李大卫团队在好几个海外电商平台上的销量增长超过50%，流量增长也超过50%。

但是，在他看来，进入2021年以来，全球进入常态化防疫，海外线下零售逐步恢复。同时，跨境电商又面临物流不稳定、物流成本抬高、原材料涨价、政策变化、关税高等一系列问题，行业流量增长有所放缓。

对此有同感的万里汇中国业务负责人范简也认为，2021年对于跨境电商的卖家来讲，是挑战非常大的一年，他们整体销量没有跌，但是利润率跌很多。如解压玩具的卖家业务量涨了5-10倍，但是利润率只涨了1-2倍，利润被一些中间因素吃掉了。

在买家们戏称“闭着眼也能赚到钱”的2020年之后，亚马逊封号潮、港口集装箱“一柜难求”等问题也接踵而来，跨境电商的快车似乎没那么容易搭上。但是，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的从业者来看，只要订单还在，就依然有希望。

“货卖出去， 钱得回来”

尽管行业困境仍在，但是依然有中小卖家在投身其中。

浙江大学和蚂蚁研究院联合推出的“RCEP区域数字贸易跨境支付服务指数”显示，以支付笔数为标准衡量的支付活跃度，远远领先于卖家的增长数及交易额的增长，在2021年Q3同比增长25.6%，创下历史新高。

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院长贲圣林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解释称，这说明中小卖家在增加，订单逐渐呈现碎片化、小单化的特征，印证了亚洲“微型跨国企业”的崛起之势。

今天的中国微型跨国企业可以直接面对消费者，直接有自己的品牌力，直接有自己的运营能力。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正进入到这个行列。

但在中小企业入局、跨境电商蓬勃发展之际，面临的困境也逐步显现。“2020年整体而言，对于跨境电商来讲反而是一个比较好的年限，但短短一年后的2021年，物流的不稳定性成为了最大的问题。”李大卫说道。

在做跨境电商的中小企业看来，“等船来”成为行业的普遍焦虑，近期的“集装箱热”已影响到“微型跨国企业”们的送货效率，物流成本过高、清关查验困难成当前面临的最大挑战。

以中美海运航线为例，近期从中国上海到美国西海岸航线的集装箱运价已经从1300美元攀升到4000美元不止，到美国长滩港的货运时间被拖长到很可能9天船都进不了港。

李大卫举例说，如果有些卖家是卖冬季产品的，从夏天8月份开始发货，还有一些卖家的产品在海上漂着或者在港口堵着，就会完美地错过了整个旺季。

“钱袋子”方面，支付对跨境电商卖家也尤为重要。对卖家来说，需要面对不同国家的货币币种的结汇、付欧洲各国VAT税款、物流等费用的处理和支付等复杂过程，存在困难的同时也存在一定风险。怎么保证交易的实时性、安全性是大部分跨境电商最关注的问题。

除此之外，平台政策趋严、欧洲VAT新政落地、原材料成本提高等问题，都使得2021年成为对跨境电商尤为艰难且充满挑战的一年。不过在范简看来，这些都是在一个事物发展当中的阵痛。“我们都不断地适应它，不断地调整，这个行业还会继续发展。”

数字赋能与政策红利

能把货送到买家手中去，把钱收进自家口袋来，这也是中小企业最核心的诉求。

在范简看来，今年的物流难的主要原因，还是中国的出口太迅猛了，而传统的物流还没有跟随着新型的贸易形态而改变。他类比中国的双十一，起初也是有大量货物堆积堵塞的情况出现，但在近两年明显有很大缓解。而在国际贸易上，则需要具有竞争力的新型物流公司出现，带动全球符合新型贸易的物流发展。

在资金流方面，以跨境支付为代表的跨境金融基础设施建设，也在助力着跨境电商的快速发展。德勤对中小企业商家的调研中显示，整个跨境电商环节里面，目前支付的数字化程度最高，为50%，数字支付平台使用基本都是万里汇（WorldFirst）和Paypal。使用数据平台的主要原因是能够高速的对账流程，能够快速提高现金流的实时性。

“现在费率封顶是千三，是以前十分之一，收款效率从以前的一个星期，现在到了几秒，只要21秒的时间，钱就可以从全世界各地打到中国的银行账户上面，这就是时代在根据需求不断在发展的趋势。”范简透露。

而李大卫则打比方说：跨境的数字金融服务就相当于外包的“数字CFO”，有了懂技术的“数字CFO”更安全更靠谱，作为微型跨国企业就基本不用担心资金问题了。“因为跨境收款不仅要快捷方便更要讲安全，要知道最近跨国诈骗很多，资金安全性需要像WorldFirst这样的行业领头羊来技术保障。”

除此之外，《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的落地也将为中国跨境电商的发展提供政策支持。德勤中国区副主席林国恩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RCEP的实施可以推动区域合作，如成员国之间关税降低加强贸易、推动“中国制造”的品牌发展、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等等。

在商家角度，“零关税”、“大市场”等一系列关键词让行业内感觉振奋，因为能实实在在解决跨境电商里的问题。李大卫举例说，“日本市场这两年的关税成本过高（税比物流+产品成本还高），已经让很多中国的跨境电商卖家放弃了日本市场，如果RCEP后续能落地逐步实现成员国之间零关税，那对于做东亚卖家都是个好消息。”

范简认为，随着RCEP政策的落地，除了传统的欧洲市场，拉美、东南亚和中东会是下一个整体崛起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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