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桐（山西大同大学）

近日，江西鹰潭警方调查发现，当地一家传媒公司竟有近千部手机，专帮网络主播刷礼物打赏，以此引流，俗称"网络水军"。该公司购买的直播平台币，比官方渠道还便宜，看似在做"赔钱买卖"，实际其8折左右购买的平台币，来自意图"洗白"的境外黑灰产资金。最终，警方收网，抓获两个团伙成员10人，冻结洗钱账号1800个，该案涉案近10亿元。（12月9日 江苏新闻）

网络直播兴起于2016年，作为一种新兴的网络交互方式，其一出现，就吸引了各路人马纷纷入局，一时间出现了许多直播平台，人人都可成为主播，观众趋之若鹜，网络直播行业呈井喷式发展，在短短数年形成了一个有着千亿规模的新兴产业。所谓树大招风，网络直播直接带动的“直播经济”，背后巨大的利益链吸引了许多不法分子，成为牟取暴利、甚至违法犯罪的聚集地。继假人、假货、假广告、假流量、假数据后，又出现新“假”，这次直指一切造假的根源，“钱”也成为了“假”钱。

刷礼物打赏是指通过充钱购买直播平台的“道具”，送给喜欢的主播，而主播收到的这些礼物能够变成现金收入。而洗钱是指将犯罪或其他非法违法行为所获得的违法收入，通过各种手段掩饰、隐瞒、转化，使其在形式上合法化的行为。靠刷礼物洗钱类似于A团伙拿了境外犯罪B团伙的“黑钱”，事先与直播公司和个人主播约定，在直播间冒充粉丝进行打赏，事后返还85%的钱，直播间留下15%。然后A水军团伙再把这“洗干净”了的钱返还75%给境外犯罪B团伙，自己留下10%的差价，最终把黑灰产业的钱洗白的过程。

一些网络直播平台频越法律底线的行为，实际对平台、主播、观众皆百害而无一利。刷礼物造假的过程，不仅黑钱成功洗白，也给观众造成了“这个主播很多人喜欢”的错觉，从而容易形成“螺旋”效果，貌似“主流”的意见越来越强势，观众个人的感受和判断不是来自对直播间的直接观察，而是来自满屏的礼物。虚假的“繁华”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虚假的钱引来虚假的高流量，虚假的高流量形成“漂亮”的数据，“漂亮”的数据最终诱导人们非理性追随，盲目跟风、冲动打赏。长此以往，网络直播的大厦终将倾覆。

虚假的“泡沫”经济，无法长期实现自身的增值，反而会在观众认清真相后拉低自身信誉，毁掉长期坚持的价值，平台和主播最终会丢失观众的信任，这个造假制出的红利显然吃不长久。而正常做生意或分享的主播则会被这种洗钱刷礼物所制造的“漂亮数据”、虚伪假象挤没，这不仅违背了整个行业的秩序，而且还会形成囚徒困境：如果不造假，新主播更容易在大数据的选择下被淘汰。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整个行业将充斥着不正之风。

打铁还需自身硬，直播平台吸收行业红利，在乱象面前更应从自身弊处着手，严格规范平台天价礼物、单次打赏限额失度问题，规范设置的以打赏金额多少为基础的算法模型，把牢支付渠道限制、打赏权限管理的关口。还要严厉打击流量造假、黑公关、网络水军等，加强对头部主播专人实时巡查力度，不断完善黑名单管理机制。引导规范与打击乱象并举，切实防止问题反弹回潮，做好行业的“守门员”。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直播间猫腻频出暴露的是治理手段的不足。对于相关部门而言，要加强情况研判、行业监管，运用大数据的力量，高举重放，加大惩治力度。健全综合治理体系，强化平台对行业秩序的维持管理义务，对行业各种乱象承担连带责任，倒逼平台加强管理。完善“刷礼物”等打赏行为后期的税收政策，公开透明税收过程、结果，做好行业的“把关人”，让网络直播在阳光下运行。

寻根源、切痛点、治难处。厘清各方权利义务，国家平台观众相互制衡，自治他治共治三方调配，还广大网民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建公开透明的网络直播市场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