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6日,2018创业邦100未来领袖峰会暨创业邦年会(以下简称“创业邦100未来领袖峰会”)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行。5日上午,云知声创始人黄伟发表了“下一个十年:To B的黄金时代”的主题演讲,并在之后接受了创业邦的采访。
2012年,AI还没有成为大爷大妈们都会关注的全民热词,AI创业力量尚且微弱,投资人还是一副谨慎和保守,行业内几乎听不到任何融资消息,那时候的风口还是团购、垂直电商。
语音领域的云知声就诞生在这样的环境中。
6年后,云知声完成 6 亿元人民币C 轮 融资,年营收达到9位数。回顾云知声自我迭代的每一步,都能感觉到“快”甚至“大胆”。
成立仅3个月就发布公有云平台,6个月后上线深度学习功能,而百度IDL第二年才成立,2014年3月提出"云端芯"战略,今年5月,发布第一代UniOne物联网AI芯片及解决方案——雨燕(Swift))……
“快”一方面意味着更大的时间优势,但同时也会招致误解和质疑。“相当于在黑夜里走路,你没有手表,不知道天什么时候会亮”云知声创始人黄伟这样形容那些年不被理解的困难。
在创业这条路上,模式、团队、架构都可以修正,惟趋势不可逆,幸运的是云知声在出发那一刻就看到了下一波浪潮的源头力量。作为行业的开路者,云知声经历了黎明前的黑暗也感受了太阳出来之后的喧嚣,当行业趋于冷静,从玩技术概念阶段转向拼商业落地,云知声的下一步又在哪里?
以下为对话原文:
创业邦:您在刚才的主题演讲(《下一个十年:To B的黄金时代》)中提到了技术思维和商业思维,这两种思维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黄伟:比如说科学家创业本身会强调技术领先性或者技术指标,但可能会忽略工程、产品、商业落地,技术是希望服务客户的价值,我认为这个是没有更好平衡好技术和产品之间的关系。因为我有一个观点,不管创始人光环有多光鲜亮丽,企业这个组织不是研究院,是商业,一定要意识到职责。很多人停留在做好技术就OK了,但是并不够,因为从技术到客户之间还有产品实施,大家知道发文章比较轻松,把文章变成现实很难,而且那些东西很乏味很枯燥,如果只做这个永远完成不了从科学家到实际的转变。
创业邦:从玩技术概念阶段转向拼落地这是2018年AI行业里面非常重大趋势。
黄伟:对,我在2017年12月份公司内部的战略会上就讲了我们的观点,我认为2018年是分水岭,马太效应会更明显,今年12月份快过去了,我们的判断是对的,今天无论是资本还是媒体,包括公司自身都更关注商业落地。
创业邦:之前也有些行业人士在说2018年底会有一些人工智能公司死掉,您刚才也提到了2018年是一个分水岭,这些是不是都代表着整个行业正在往去泡沫化的阶段走?
黄伟:是的。2016年、2017年泡沫化很明显。回想一下,2016年很多人工智能公司在做什么?刷榜。其实我们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刷榜了,刷榜本身是个开卷考试,但开卷考试考得好就代表你真正有这个能力吗?不见得。2017年大家更多是在描绘一些愿景,就是讲故事。2016,2017年的人工智能论坛大妈都来听,在我个人看来我都认为这是泡沫的体现。
理智的人知道这是泡沫,但是他不畏惧泡沫,相信泡沫一定会去掉,所以说我们在过去两年都没有被泡沫迷惑,我们反而会强调落地。事实上过去两年我们是很难熬的,一来要抵制外面的诱惑,二来落地的路很难走,这里面会涉及到团队组织管理、工程化、怎么把数据和算法打通、怎么抓产品细节等,这都是团队能力的蜕变,但蜕变是很难的。为什么很多科学家不愿意成为CEO,因为做科学家是他很擅长的,做CEO要管现金流还要砍人,假如你又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愿意去做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就没法做的。过去两年对我们来讲,落地是一句话,但真正变成行动是很难的,每个季度、每个月甚至每一周都要做很艰难的决定。
创业邦:所以说今年你们也感觉到了很大的商业化压力。
黄伟:当然。最近和朋友交流,什么样的公司在AI公司里算比较成功的,我觉得技术好是一个基本条件,技术都不好就没有立身之本。它有几个指标,公司成长速度,公司的成长速度到最后就变成营收增长速度。你能不能保持每年200%、300%甚至更高的增长速度,二,你还不能拼人数,你号称是科技公司,不能变成民工队,还有一个指标是人均产值,一方面是考验这个公司从技术到产品的能力,同时也是考虑这个团队的治理能力。我们刚好在上个月在制定明年的目标,一方面要考核公司整体的营收增长,另外一个指标是人均产值,我甚至对我的高管说,跟我要人可以,加指标。因为加每一个人在那里闲着是很easy的事情,别人会说你是好人,但对团队是伤害,公司不能有太多小白兔。
创业邦:但我们看到现在很多的AI公司走的依旧是堆人头的项目制路线,您觉得AI公司困于项目制路线的因素有哪些?
黄伟:有几点,这个公司我相信可能第一点是营收压力,估值往前走,财务投资人很少跟你算人均产值,都是算总数,先把天花板打高。第二,也许这个行业现阶段的现状,就是需要比较多定制化。但我觉得公司CEO心里一定要有这样的理念,我阶段性这样做可以,但是我一定要从个性里面去找共性,也许今天我有1000个人,但是一定不要说千币千面,要去看能不能千币百面、千币十面然后做到两面三面,当然一面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尽可能从个性里面去找共性,把这些共性变成产品。
这个其实是我们在过去一直在做的。比如我们给家电行业的格力提供的产品可以用到汽车行业,这是两个非常大的场景,能用同样的产品形态,同样的一套体系,同样一个团队打不同场景,这样未来的想象空间会大很多。但这背后是比较难的,不同场景里面它对技术指标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怎么样让一个产品能够在跨度那么大的不同场景里面都能够商业化可量产,这本身对团队来说会提出更高的要求。
创业邦:云知声在2019年重点场景是什么?
黄伟:我们云知声是从2016年真正开始商业化,当时分为AI 生活和AI 服务,都很大。AI 生活主要做家庭和汽车,家庭部分,我们在机器人,冰箱、空调为代表的智能家电行业,今年的出货量大概有几百万,市场缺口已经打开了,但是还远远不够,因为背后是几亿甚至十亿的出货量,因此2019年我们会进一步优化这些产品,降低成本,增强我们的渗透率。
汽车行业,从2015、2016年我们开始做,过去我们主要做后装,通过自己做和合作伙伴一起的方式,现在大概有1800万台的装机量。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做前装,之前提到的卖给格力的芯片已经用到了汽车前装上,而且这个车已经在上汽量产。我们跟吉利成立了合资公司,同时我们在研究第二代芯片,第一代的芯片主要以语音为主,第二代会有更强的算力,同时集成了语音和图像的功能,我们希望这个芯片能够用在吉利以及吉利之外的车上去。
AI 服务我们过去更多是做医疗和教育。医疗部分我们不断做产品迭代,接触了上千家医院,完成系统测试的已经有500家,签约的也超过100家。教育部分,很多孩子每天在家里练口语用的都是云知声的基础能力,教育产品的日调用量达到2.7亿次。
这些业务我们都可以去往前拓展,前面提到的这个业务今年可能会贡献几个亿的收入,明年我们希望要达到double。
我们今年我们也做了一些其它比较好的落地尝试,举一个典型代表,之前Google发布了一个视频,视频里客户并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人打的还是机器打的,其实类似的业务我们已经在几个重点行业进行了落地,物流行业我们是跟圆通合作,这个产品已经上线,金融行业我们跟民生银行信用卡合作,包括催收等业务,在保险行业,我们跟平安寿险合作。
当然我前面讲是这几个行业的典型代表,有很多类似的企业,2019年我们会把这个能力进一步拓展,因为在智能客服这一块,中国的人力成本越来越高,企业对服务质量要求越来越高,客服业务可能会增长比较快,这是我们在2019年会重点发力的。
创业邦:您刚才提到了自然语言处理、图像识别,云知声是一家传统语音选手,为何在今年发力这些其它技术,背后的考量是怎样的?
黄伟:我稍微解释下“全栈”,在不同场景里面或者不同阶段全栈的定义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在应用技术层面上意味着你只有语音识别是不够的,不能只听到,还要能听懂,你要有语音识别技术,还要有自然语言理解技术,高表现力的语音合成技术,这还依然不够,不能只有近距离听到,距离比较远的地方这就需要远场处理,比如麦克风阵列技术、信号处理技术等,这是应用性的全栈。
放到场景里面来说,只有软件可以用是不行的,你的能力需要有online部分还要有offline部分,就需要云端一体化。
从公司竞争上来看,如果所有能力都依赖于外部又不行,2015年我们为什么做芯片,是因为2013年时候我们看到了未来的语音交互应该不受距离的控制,我们希望大家不是拿着手机或者遥控棒发出指令,而是在房间里面各个地方都能说话,这个时候就需要把一些算法集成到芯片里面去,2014年底Echo出来了大家才相信。实际上巨头的作用就是告诉大家未来是什么,未来语音是不需要距离的。但那时候没有专门的芯片,我们只能自己做,全栈能力是被逼出来的。未来的场景需求会要求你具备相应的能力,这个能力今天如果你能找到,你太幸运了,没有的话,你未来必须具备。总而言之,我理解的全栈是为了满足场景里客户的需要你必须具备的能力,不管是自研的还是整合的。
创业邦:现在的这些技术产品都是自研吗?
黄伟:基本上自研。
创业邦:这样会不会太重?
黄伟:轻重是相对的,PC时代你做网站就可以了,移动时代就不够了,可能要做更多的事情,IOT时代随着场景多元化,设备多元化,消费人群多样化,我并不认为做的重是坏事,相反它对你要求越来越高,对企业要求是越来越高你必须具备这样的自研能力或者资源整合能力。拿国内的手机来说,OPPO、VIVO为什么能成功,因为它有很重的线下渠道,这反而成为了它的优势。同样从PC时代到移动时代,BAT之下焉有完卵,什么样的公司能活下来?就是那些做了很多脏活、苦活、累活,这也是重啊。我觉得大家不要被过去互联网轻快的打法所束缚,挣快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要觉得自己两年就能IPO,那是幸运的,未来时代里面你怎么构建你的竞争力,很多选择不是好做和不好做,而是该做和不该做,如果这件事情很容易做到,做到之后怎么样呢,另外一个事情很难做,很重要,但是你不做你就死得很快,你必须要做。
创业邦:所以芯片对云知声来说,不做就意味着死的很快吗?
黄伟:是的。
创业邦:现在其实包括Rokid、出门问问、思必驰都开始在AI芯片方面发力,您怎么看这方面的竞争?
黄伟:它们做芯片跟我们不一样,今天我们讲做芯片有三种做法,第一种做法是PPt做法,大家当玩笑听听。第二种做法是合作模式,比如你是一家芯片厂,我是一个数码公司,我买你的芯片过来把数码放进去,可能你对整个芯片架构完全不了解,在芯片本身没有你的一行代码,这个可以做方案,但它并不具备能力。
云知声是从头到尾自己做的,当然这也意味着风险高,投入大,时间周期比较长,好处是你能够具备一个完整的芯片设计能力,帮助你更快抓住未来的机会。云知声2014年就意识到了芯片的重要性,所以2015年我们比别人提前三年来做这个事情,用时间化解了风险。这样就使得我们能够很快针对这种场景推出新的能力。
今年1月份我们第一代芯片流片,同时我们跟吉利成立合资公司瞄准车用级芯片。第二代芯片明年Q2就会流片出来。
创业邦:目前在资金及人员支持上,云知声在造芯这条路上投入了多少?
黄伟:即使在2016年、2017年公司没有融资的情况下,我们都会优先保证芯片团队的投入,现在云知声资金比较充沛的情况下,刚才提到的第二代芯片的投入是以亿为单位的。
创业邦:除了和吉利成立合资公司之外,云知声还做其它投资吗?
黄伟:关于投资我们并不排斥,云知声现在的重点还是修炼内功,但在关键节点也会通过合资或者投资来做。除了吉利之外,我们还和平安集团合作成立子公司,重点发力医疗领域。
创业邦:您之前提到过云知声今年的营收会到9位数,现在完成了吗?这9位数是合同数字还是确认收入?目前云知声的收入结构是怎样的?
黄伟:我们半年前就到了,都是确认收入,跟去年相比是三倍的增长。收入结构上来说,我们这些收入都是来自于芯片。
创业邦:2019年AI行业会出现哪些变化?
黄伟:我认为会进一步分化,这种分化是合理的。我之前在摩托罗拉工作,2010年中国刚刚从功能机进入到智能机,中国有几百家手机公司,现在又剩下几家呢?